当真的谈到造船所需的材料时,葛菲却摇了摇头。干将稍微有些慌了,还以为她反悔了。
“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她招呼着干将,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搬开卧室里的那张床。干将没用多少力,就将整张床全部举了起来。
“您可真是厉害……”葛菲微笑了下,
她踩向其中看上去并无差异的一块地板,那块地板竟然翘了起来,露出了隐藏在板面下的开关。葛菲用手轻轻扭动,地下的岩石居然开始运动起来,呈现出了一个秘密的通道。
沿着台阶走下去,干将发现这里反而比地上平平无奇的砖房要更为宽敞,而眼前占据了大部分位置的巨大圆柱形金属物体,则让他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
“我给它起名叫,两栖潜艇。如果我的计算没有出错的话,它可以在水中行进,还可以在地面上前行……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任何地方开的船。”
干将觉得这玩意儿是除了莫邪之外他见过的最为奇特的造物了。“你试着开过吗?”他摸着这大铁疙瘩粗糙而复杂的外壳,之前的人可能没有想过,人类可以像鱼一样在水里面行进吧。
“在梦里试过。里面是空心的,最多也就能坐四个人。进去看看吧。”
内部的构造让从来没接触过机械制造的干将更加眼花缭乱了。有大有小的表面、操纵杆、轮盘的功用也许只有作为设计者本人的葛菲才知道了。
干将唯一认得出的东西,是与铁匠铺内的炉子看起来有些相像的一台锅炉,但它连接的管道和阀门是作何用处,他也完全没有头绪。
“还真是复杂。你什么时候开始造的?”
“大概是造完那两杆枪之后,我在想,既然能把气中的能量储存起来杀伤,也肯定可以用来推动一艘船……但要在高压力的深水中运动,一般的木船是不行的。所以我就制造了这样一坨铁疙瘩。可惜刚造完,就赶上了海禁的时代,即使是渔民也只能在近海的地方捞捞鱼了,这东西也就派不上用场,甚至没机会试一试了。”
葛菲说到这里时,干将也感觉有些可惜,而更多的是对于她的佩服。她所借助的是自己智慧的力量,而非血统或魔法,光这一点就很了不起了。
“那我立马去给你安排测试。对了,怎么把这东西运到地面上去?”干将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能不能行,但是既然有现成的,总比再费时间去造要好。
“对了,怎么把这东西运到地面上去?”
甚至没有离开两栖潜艇,葛菲拉动舱门外的摇杆,干将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下的地面开始了移动。她关上舱门,在一阵缓慢而吵闹的晃动之后,干将透过舱玻璃看到了铁匠铺后方的街道,以及路上行人恐慌的惊呼。
“天呐,从地底下钻出了什么怪物!”
“救命呐!剑圣大人,请拯救我们!”
眼见局面就要变得混乱,干将打开舱门,从潜艇里走了出来。
“各位父老乡亲请不要惊慌!此物乃我所召唤之‘地龙’,乃是可以保护剑之国的神物,并不会伤及大家。”
“哇!那我可以摸摸它吗,剑圣叔叔?”一个扎着双马尾,身高刚到干将的腰间的小女孩儿崇拜的望着那一坨并不算帅气的铁疙瘩。
不知道为什么,干将忽然为自己的谎言感到有些心痛。若是敌人入侵了的时候,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自己的名字,却没有人来相救的那一刻,她会有多绝望呢?
“当然可以,摸吧。但是以后记住,如果遇到了危险的话,不要大喊大叫,在内心默念我的名字就好了。”
干将看着她兴奋地跑向两栖潜艇,趴在上面,像抚摸一只小猫一样抚摸它。
“剑圣叔叔再见!”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从哪里看上去像是叔叔的样子,但是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竟长出了几根胡茬。不管怎样,得把谎言继续下去了。为了掩饰一个谎言,需要更多的谎言才行。
他重新坐了进去,结果潜艇慢吞吞地行进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没有燃料了,干将大人!您能买些燃气石回来吗?”
等到补充好燃料,干将忽然想到,要在离开这里之前,尽可能的把国内珍贵的宝石矿藏都带走。于是他的确着手去做了,第一步就是回到剑圣故居,准备挖出七彩池中的石头,却苦于没有工具。
“醒一醒,醒一醒!莫邪……你还在睡吗?”
“呜,呜哇……干将,我把虫虫掐死了……”
干将想起昨晚发生的失去理智的怪事,咽了口唾沫。“你冷静点,莫邪,虫虫没死……它只是受伤了而已。”
“怎,怎么在家了……难道说,都是梦么?我记得你好像喝醉了,对我做了非常害羞的事情……”莫邪的声音有些小,像是不敢确定自己竟然又一次因为被他触摸而晕过去了。
“那你就当是梦好了。”干将也不想让莫邪太过尴尬,“现在可以告诉我具体要怎么使用你了么?我还是没太弄明白,要怎么样才能发挥出你的威力和特性。像之前那样,每次都问的话,也不太方便,万一再被偷袭就麻烦了。”
“只要你把自己的想法尝试着传达给我,而不是隐藏着就好了。我能感觉到你的希望的,干将。想象着我仍然存在,并且是你身体的一个部分,一个器官……你的手是一把剑……”
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真的逐渐变成了一把剑的形状。他兴奋地走向水池,就要展开挖掘,结果剑身直接变软了,甚至缩回了肩膀里。
“你干嘛啊笨蛋!这是父亲专门给我造的,你要把它搞坏了,我到哪里洗澡啊!”
“对不起,莫邪……之前忘了告诉你,但我已经决定了,要离开剑之大陆了,和那个名叫葛菲的女人一起,就是那个肤色有些偏棕的女人。”
“离、离开?你在说什么啊?可是,你作为剑圣,不是应该守护剑之大陆才对吗?”
“如果我能做得到的话,倒也可以。但是你父亲的话你还记着吗?我还不是剑圣呢,至少现在不是。要是不离开的话,我怕自己被杀死了之后,你也会落到穿越者们的手中。你愿意那样吗?”干将明白,现在必须要让她服从于自己。在这个关头生乱的话,也太不是时候了。
“好,好吧。但是这和拆掉水池有什么关系呢……”莫邪依旧是不明白。
“不拆掉的话,不就等于那些人和你一起洗澡了吗?你愿意那样吗?”干将总觉得,和她说话要比哄小孩儿有意思一些。
“好啦,我帮你就是啦,不要再说这种奇怪的话啦!”
干将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镐头的形状。但刚刚抡下一镐,他就意识到了不对——但已经晚了。
热气涌出,池水干涸,整座建筑居然开始了垮塌。干将飞快地逃出房屋,险些遭到活埋。
“笨蛋笨蛋笨蛋!都说了不可以乱动父亲造的东西了,这下好了吧!”莫邪显然被干将给气到了。
“我错了,莫邪。但这样也好过留给敌人吧。”
“好个头啊!要是父亲哪一天回来了,就找不到家了啊……”莫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她一定很想他吧,所以,自己还是安慰下她吧,干将想。
“不会的哟,莫邪。我想,只要你还在,无论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们的家。”
“谢谢。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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